球在囧途,痴心不改
每到锡尼河杯要开始时,场地的草都有近一米高,家住附近的牧民会开着打草机把场地修剪出来,年轻人再用石灰画出场地边线。
锡尼河杯足球赛的标志是三颗足球、上面装饰着布里亚特蒙古族的传统帽子,这是当年一名大学生帮忙设计的。之后的每届比赛,三根木棍搭起的球门上贴着球赛的标志,再拉一条横幅,这里就是处理比赛一切事务的主席台、颁奖台、比分登记处。
球队的球门也换了好几波:最初是木头球门,后来用捡来的铁管焊了一个球门,现如今的球门又有了一定改进——可拆卸的钢管焊接球门,方便挪到其他地方使用。
锡尼河足球俱乐部领队奈日乐说,几乎家家户户都为锡尼河杯足球赛贡献过力量,有人赞助一二百块钱,有人给球队捐一只羊,说孩子们踢球,多吃点肉,也有力气跑得更快。
2018年,锡尼河足球俱乐部获得了参加中冠联赛北一赛区的比赛资格,比赛地点在辽宁省营口市,小伙子们高兴之余,又为经费犯了愁。牧民们得知这一消息后,大家你100元、我200元地捐赠了路费。
“我们从海拉尔坐火车到哈尔滨,再从哈尔滨坐动车到营口,踢了近一周,可惜没出线。这是我们第一次出去打比赛,也是我们参加过的最大赛事,小伙子们得到了很多方面的提高,也见识到了别的球队是怎么踢的,收获非常大。”奈日乐说。
但等到返程时,钱花得差不多了,没法“原路返回”了。奈日乐和队员们只能先坐动车到沈阳,再从沈阳坐慢车到哈尔滨,再从哈尔滨回到海拉尔。后面两程都是站票,一路上坐马扎、睡过道、蹭餐车,总算“狼狈地”回了家。
尽管过程如此艰难,奈日乐说,以后如果有机会,还要出去踢比赛,出去见世面。
至于钱嘛,“没关系,到时候再想办法,总会有办法的。”奈日乐笑着说。
踢球,踢球,一直踢球
锡尼河杯足球赛不仅仅是几个热爱足球的人的事,更是属于这片草原上所有人的事。在锡尼河地区,无论年龄大小,不管性别如何,都或踢过、或看过锡尼河杯足球赛。
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,锡尼河杯足球赛见证了他们的青春;对于年轻人来说,锡尼河杯足球赛是他们的舞台;对于小孩子来说,锡尼河杯足球赛是他们最初的足球启蒙。
目前在海拉尔第一中学读书的18岁女孩其乐木格从小看着锡尼河杯足球赛长大,锡尼河杯让她爱上足球,足球则让她拥有更大的梦想。
“将来我想上一所区外(内蒙古自治区以外)的大学,走出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,只要能一直踢球就行。”其乐木格说。
其乐木格的爸爸斯仁扎布以前也踢过锡尼河杯足球赛,还曾拿过冠军,每年去现场看锡尼河杯成了他们家的习惯,“每年都去看,踢得特别激烈。我特别喜欢那种气氛,慢慢就喜欢上足球了,很多场上踢球的叔叔、哥哥我都认识。”
2019年的锡尼河杯足球赛设置了青少组比赛,虽然没有专门的女足比赛,但因为场边有几个女孩子想踢球,主办方也同意女孩上场,“我每场都能进一两个球,最后我们队得了第三名。”
锡尼河学校的校长白小军也是看着锡尼河杯足球赛长大的。“我没踢过锡尼河杯,因为我水平不行,人家球队不要我。”白小军笑着说,“但我叔叔踢过锡尼河杯,在我们这儿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踢过,最早的比赛场地就是我们学校的操场。”
锡尼河学校是锡尼河西苏木的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,因为学生少,每个年级仅有一个班,但球队的成绩并不差。
“我们学校的足球氛围特别好,家长都踢球,孩子们也从小就喜欢。周末,锡尼河足球协会的老师们免费当教练,这也是他们组织青训的地方。”白小军说。
成立于2015年的锡尼河足球俱乐部目前有13名拥有中国足协D级教练员资格证的教练,他们都是兼职义务进行足球推广与青训工作,带着这里的孩子们踢足球。
谈起锡尼河杯,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有故事要讲,又都对这一坚持至今的比赛满怀深情。
“锡尼河杯能继续办,条件比现在好点,出一些优秀的运动员。让孩子们去踢球,去外地踢球,去国家队。”嘎拉巴特尔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出他内心的“关键词”。
扎那说,尽管最初组织比赛时,并没有那么宏伟、那么远的想法,但这些年来,不管刮风下雨,从来都没有停过,一直坚持下来,足球赛让年轻人们更热爱家乡,更团结互助。
“锡尼河杯对小孩子的影响很大,每届比赛父母都领着孩子去,所以孩子们从小就要学那个踢得最好的人,就像我们看马拉多纳、看梅西很羡慕。孩子们看着球场上的人也羡慕,也有长大以后要踢好球的想法。”扎那说。
每当草原开始泛绿,又到了奈日乐要为锡尼河杯足球赛而奔波忙碌的时候了:组织各嘎查的球队报名参赛,为比赛筹集资金……
“大家都喜欢足球,都盼着锡尼河杯的比赛,不办都不行。再说以前的条件那么困难,都坚持了下来,现在我们没有理由不坚持办下去。”只要谈起锡尼河杯,奈日乐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。(记者王春燕、王楚捷、勿日汗、刘磊)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