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规时间走到最后一秒,布宜诺斯艾利斯青奥会的男子三对三篮球赛小组赛上,中国队与土库曼斯坦队打成了14:14平。进入紧张的加时赛,中国队的褚添一上反篮命中,随后又是他强打篮下得手,16:14,中国队赢得比赛(注:三分线内每球算1分)!
擦去汗水,拿上衣服,接受采访,和领队与教练们照一张合影。中国队的小伙子们松弛下来,获胜功臣褚添一背对人们坐在水泥台阶上,头深深地埋在臂膀里。
又过了一会儿,大家才意识到,这个大男孩哭了。
大多数情况下,这似乎不是抒发胜利喜悦的方式。带着一点点费解,大家走上前去,温言安慰。
“第一场的最后不应该投。”褚添一抹了抹眼泪。
第一场发生了什么?在绝杀土库曼斯坦队之前两个小时的那一场比赛,中国队开局不错,不过中间被斯洛文尼亚队反超。追到18:20时,褚添一外线出手偏出,对方投进结束了比赛。
那样的情况总要有人出手,没有谁有必进的把握。何况,三人篮球五个球队一组,每组头两名进前八,这两场一胜一负,未来两场小组赛还有机会。
“第二场是因为你加时的两个投篮才赢的啊?”有人问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。他的回答让人有点不合时宜地想乐。“那种球再不进,我会更难受的。”
隐忍了许久的泪水,却是为了上一场比赛,还是在这一场比赛绝杀对手之后。本届青奥会不设官方奖牌榜,这支队伍也没有带着名次的压力来到阿根廷。这样的眼泪,只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好。这种率真的表达,可能只属于青奥会。
体育的魅力在于对更快、更高、更强的追求,以及随之激荡的人类情感。从奥运会到职业联赛,越来越多的比赛中,运动员的言语被商业精致包装,情绪因各种顾虑被深深隐藏,难免让这种魅力打了折扣。
成年人的社会也是如此,快乐常常有所保留,连崩溃也是小心翼翼。人们调高自己情感的阈值,却往往因此失去拥抱世界的能力。青奥会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培养青年人,也是让他们的初心治愈社会。青春的眼泪是青奥会给成人世界的馈赠,它不会因常常出现而显得廉价,只会因真挚与纯净而显得格外珍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