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全国两个届届都有奥运金牌的省份之一,从1984年到2016年,浙江省共涌现出了十二位奥运冠军。吴小旋、楼云、吕林、占旭刚、朱启南、罗雪娟、孟关良、周苏红、江钰源、孙杨、叶诗文、石智勇——这十二个名字放在一起,定会勾起各个年龄层次粉丝的回忆。
今年正值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, 12位奥运冠军的故事就是浙江体育事业发展进步的缩影。同时,他们也代表了浙江体育的高光时刻,代表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,浙江体育人的光荣和梦想。
朱启南:一杆银枪 一生所爱
朱启南如今的身份,是浙江省射击射箭自行车运动管理中心主任。但一提到这个名字,多数人仍会马上想起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那一幕——这名20岁的温州小子初登奥运赛场,便射落一枚男子10米气步枪金牌,而他在夺冠后仍是一脸“懵”的表情,反复向教练和工作人员确认名次。
“教练很肯定地比了一个第一的手势,我瞬间释放了。”朱启南描述其当时的情境,恍然如昨。
人生海海,从当初的“神奇小子”到后来的奥运四朝元老,朱启南的射击生涯,伴随着青葱年华,都随时光的子弹疾驰而过。
1997年,年仅13岁的朱启南,被温州市体校的射击教练无意间选上。初次接触射击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,“全部试训的学生,我是唯一被留下来的。”朱启南回忆说,“那时候只是很喜欢,没想到这杆枪,一拿起来就放不下了。”
从一开始的兴奋,到逐渐体会到运动员的不易,朱启南深有感触:“练习射击其实非常枯燥,一个动作不断重复,装弹、举枪、射击,是非常机械化的过程。”
为了调剂单调的训练生活,朱启南业余时间喜欢阅读科学类的书籍:“给自己换换脑子,畅想一下遥远的宇宙,会放松很多。”
随着时间的推移,朱启南的技战术水平呈几何式上升,从省队到国家队再到奧运赛场,不过短短两年时间,他那时从来没有想过,会去奥运赛场夺金!
“现在回想起来,还是有些不真实。”朱启南记得2004年夺金当天的每一个细节,调整射击服,检查自己的枪,不过射击比赛更多的是和自己比。
“打江山易,守江山难”,有辉煌的时刻,难免还有遗憾的瞬间。朱启南谈起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银牌,似乎还没有完全释怀。“家门口作战,对射击选手来说,更困难,”朱启南回忆道,从备战期间的整日失眠,到思想中出现很多杂念,自己那时的状态一直起起伏伏。
“那段时间真的有点度日如年,可能我太想要这枚金牌。”太想得而不可得,是人生一大痛楚,与雅典时的无心插柳相比,北京奥运会的目标太过明确——就是冲着那枚金牌去的。
对北京奥运会银牌的介怀,依旧在朱启南心中久久萦绕:“备战北京奥运的4年,吃尽了苦中苦,洒尽了汗水,比备战雅典时付出更多,但得到的回报却不一样,这可能就是竞技体育的残酷吧!”
雅典和北京之后,朱启南又连续参加了伦敦和里约两届奥运会,但重返雅典巅峰的梦想始终与朱启南失之交臂——最好的时光定格在2004年,这像是上天开的玩笑。
2013年全运会,在拿到步枪三姿赛的金牌后,朱启南“第一次”退役,但仅仅半年之后,朱启南又复出了!“也许因为不甘心,更加舍不得,”重新扛起枪的朱启南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去保持状态,但没有一刻选择放弃,每当感觉疲意和艰苦时,“坚持再坚持”的声音就在心中不断回荡。
而已经从少年蜕变为老将,朱启南的肩上更担负了传帮带的重任:“老将的经验对于年轻队员来说是宝贵的财富。”国家队射击人才的梯队建设和储备不够,朱启南义无反顾担任起了榜样的作用,就像里约奥运会上,王义夫所言,朱启南的意义更多在于“在大赛中给年轻队员树立好的榜样”。
谈及天津全运会,朱启南笑着说:“这是我真正的谢幕舞台。”那是2017年8月31日,“打完最后一发子弹,我就意识到,这是一场告别,与运动员生涯永远说再见了!”朱启南释然转身,背对靶心缓缓走去,“那时候有一个感想,终于不用每天扛着枪到靶场,与霹雳作响的枪和子弹做伴了。”卸下厚重的射击服,朱启南如释重负,多年的射击生涯或许早已让他疲惫不堪。
从天才少年到老将榜样,朱启南一路走来,有过泪水,有过欢笑。对于这切,朱启南的一句“值得”让人会心一笑。他在退役时留下的那句话,很好地总结了他的运动生涯。“人生岂能无求,求而得之,我自高兴,求而不得,我亦无忧。”
卸下运动员压力,朱启南又开始承担起了另一份责任——培养运动员。身份的转变,也让朱启南思考得更深,从努力去拿奥运冠军,到如今努力培养奥运冠军,这个过程中调整自己的定位与心态非常关键。“自己曾经是运动员,所以感同身受有很多相同的心理体验,从管理的角度上也不断审视自己的能力去更好地为运动员保驾护航。”为梯队建设殚精竭虑,为后面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做长远规划和铺垫工作,他一直在路上。
“我曾经辉煌过,本着平常心,继续求突破。”朱启南的下一个目标,是明年的东京奥运会和2022杭州亚运会,也许下一个神奇小子就在朱启南麾下这批年轻人中间慢慢孕育。